娘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。然而,娘不“土”。整洁的穿着,矍铄的精神,配以一副老花镜,年逾8旬的娘行走街市,俨然一位老知识分子——尽管娘只字不识。娘接受新事物也较快,嘴里不时会蹦出一些新名词。不过,深深烙上我心灵的,还是娘土腔土调的家乡话。
最典型的要数这句:“捡土坷垃打尴雀(麻雀),还要到别家地里去捡。”太形象生动了。初听娘如是说,心头为之一震。早年,家里穷困点击打开,我们仍然十分伤感。说着说着,娘就深深叹气:“那时穷得该个样子,捡土坷垃打尴雀,还要到别家地里去捡。”
大约上世纪70年代初,堂叔欺负我们家。娘与之据理力争。堂叔拿起酒瓶往桌上一顿,厉声呵斥娘。娘毫无惧色,亦把桌子一拍:“我是枫树杪上长大的尴雀,什么风新疆治疗白癜风去哪家医院雨没见过?还怕你这样凶!”是啊,娘出生不到20天就被送往别人做童养媳,受尽歧视与凄苦。还是小姑娘时,就当男劳力使,风里来雨里去,耙使犁,挑粪车水,历尽坎坷,受尽煎熬。艰难的生活,艰苦的劳作,亦造就了娘这只“枫树杪上长大的尴雀”刚强与坚韧的性格。半个多世纪以来,贤德善良的娘,从未向困苦艰难屈服过,从未向冷眼强势屈膝过。娘以顽强的毅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,甘做贤妻良母,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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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5兄妹。现在这个大家庭三代有20来人。看着子孙绕膝,满心欢喜的娘总是对我们说:“就希望你们工作顺顺溜溜,学习顺顺溜溜。”农家妇女的娘,有着宽广胸怀仁慈心。娘这个“佘老太太”,在家里不专断,不偏心,手掌手背都是肉。更难得的是,娘一心只记着别人的好,从不计较过去的恩恩怨怨。家里家外莫不如此。自古婆媳关系最难处。但娘与几个儿媳颇为融洽和睦,亲如母女。这与娘的宽厚仁慈是分不开的,娘的博大胸怀能包容一切——包括儿媳昔日偶尔的不晓事,一如既往地一视同仁待之。娘所期盼的,就是整个家庭的“顺顺溜溜”。
写至此,我想,其实娘的土话亦不“土”。娘的土话体现的,是本于乡土的一种文化,是历经沧桑的一种意志,是海纳百川的一种胸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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